远歌_

* 法医❤️律师
* 这是上次生贺点梗的第二名 真正的生贺是ABO纯车明天更



三月正是入春的时候，寒气偶尔回笼，激得枝头挂着的花骨朵缩成小小的粉色团子。难得是个晴天，说不上温暖的日光映在铁灰色的围墙上，也许勉强称得上是个万事皆宜的好天气。

“你好，我是许先生的律师，这是探视申请。”

王嘉尔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将约见日期定在了今天。他不喜欢雨水带来的湿气，以及雨天特有的泥土气味，或者说“非常讨厌”才比较确切。

由于职业的关系，王嘉尔经常要进出警察局和看守所之类的地方，不过也仅仅止于会客室。作为律师，虽然主观上对于“正义”这种概念有自己的理解，可王嘉尔的工作只是使尽浑身解数让委托人得以脱罪。

多半花了大价钱找上他的，一般都不是什么清白人物。

幸好他也早已过了叫嚣着捍卫正义的年纪。

“许先生，我是您的律师，王嘉尔。”

被称为许先生的男人套着看守所统一的上衣，隔着玻璃坐在王嘉尔的对面，长相倒是还过得去，就是那双眼睛有些令人生厌。

深棕色的瞳孔露出那种不加掩饰的贪婪眼神，最后聚焦到西装革履的著名律师身上。

“您提交的卷宗我看过一遍，大致的情况也已经了解，有几个模糊的点我想再和您确认一遍，便于庭上配合。”

王嘉尔没等那人点头，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许家在上面有不少关系，自然也不会缺钱。这位许先生被拎进来蹲几天也是许家老爷子实在看不下去，从泡夜店开房到搭上帮派老大的马子，谁能想得到亲孙子还能为了一个不过是胸大了点儿的女人动了刀子。

细胳膊细腿的阴郁男人能捅死帮派老大，当然不仅仅是动了刀，还用了药。

“问题就出在药上，公诉人已经申请尸检，我希望您能告诉我药的成分和来路。”

如果王嘉尔的猜测准确的话，这个委托将十分棘手，上面正严打这方面，一点空子都钻不得。

“王律师，我想你太过认真了，只要到开庭那一天，我就可以出去了。我们不如聊点别的？”

“不了，既然如此，那我先告辞了。”

在监狱里还这副样子的委托人，饶是王嘉尔也没怎么见到过，没个正形儿，眼神赤裸裸的都是挑逗。

从看守所出来，王嘉尔接到了来自警方的一通电话，又马不停蹄地去了警局。

“尸检马上就出结果，嘉哥你先在这里等一下。”

这层楼王嘉尔还是第一次上来，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他总感觉走廊凉飕飕的。接过友人递过来的纸杯，浅浅地抿了一口。

这法医科挺有意思，招待人的白水都是泡了洋甘菊的。

本来法医科都是闲人免进的，可王嘉尔要这个报告要得急，朋友也乐得卖他一个人情。

“一会儿段哥该出来了，保不准看见这儿有外人得生气。”

“没事，段宜恩总不能对我甩脸吧，我挡着。”

看好友仍然忐忑不安的样子，王嘉尔居然也开始隐隐地有些慌张，习惯性地捏捏鼻子，回过神来时正巧望见走廊上有人走过来。

“完了……”

逆着光，所以看不清他的表情，长袍下摆被穿堂风吹动。脸色估计很难看，王嘉尔缩着脖子猜想。

“你怎么上来了？”

就在段宜恩问话的同时，王嘉尔注意到带他过来的那个朋友贴着墙滑进了化验室。

“结果出来我就走。”

段宜恩皱紧了眉头，他不喜欢在这一层楼见到闲杂人等，程度与王嘉尔厌恶下雨天相当。

可这一次他听了答话，居然没有当场把人送出去，而是侧身斜靠在化验室外面雪白的外墙上。王嘉尔挑挑眉，眼角微微上翘的弧度透露了他骤然放松的情绪。

工作中的段魔王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嘛。

法医科这层有独特的味道，比医院安静，比刑警部少了聒噪。清淡的消毒水气味从段宜恩穿着的白大褂上面一点一点地渗出来，竟然一点都不刺鼻，反而透着一股子的甜花香。

“许家那个案子，是你接的？”

本该表示疑问的尾音并没有称职地上扬，王嘉尔点点头算是回应，同时理了理快要遮住眼睛的刘海。

“有信心吗？延续不败传说？”

“沾上那玩意儿，上帝都救不了他们家，我只能说尽力。那人我都受不了，探视的时候盯得我发毛。”

段宜恩皱起眉心，双手抱胸，看向身边正不停倒着苦水的大律师。这男人现在哪有一点精英的样子，瞪着一双圆眼睛，像个小孩子似的。

“开庭前后小心点，这次两边都不省心。”

要不是整层楼都禁烟，段宜恩真想来一支静静心。他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在王嘉尔拿了尸检报告将要离开之际，他还是没管住自己的嘴。

王嘉尔最近的确过得不安稳，车上添了好几道划痕，公寓门锁还莫名其妙地坏了。久而久之，他干脆天天跑去警局找朋友同住，免得在开庭之前被人算计。

“嘉哥……今天我和小笙有约了，没办法和你一起走。”

“没事儿，玩得开心，我回家住。”

接到电话的时候，王嘉尔刚走进警局车库，正好是下班时间，来来往往的都是一身制服整整齐齐。

于是段宜恩在其中就格外显眼，西装笔挺的王嘉尔也是一样。

“等小李？”

“原来是。”

段宜恩想到下班前一直念叨着女朋友的助手，一下子明了缘由。

“没开车过来？送你一程？”

纯黑的跑车只有两个座位，车型相对低调，但放在一堆SUV中间也略显张扬。车里弥漫着更深的甜香，和段宜恩身上的味道一样。

“最近我或许不太适合回家住。”

扣上安全带，工作时间以外的段宜恩更加随和，灰色的针织衫衬得他如同邻家大男孩一般。

“不急，先吃饭。”

“我不吃辣，别带我去那一家。”

闻言，段宜恩轻笑一声，握着方向盘的食指敲了两下。上个月，法医科部门聚会，小李本想带着王嘉尔一起过来蹭一顿，结果一听地方，王嘉尔立马给回了。

“上次不知道你要过来，这回请你吃西餐。”

晚餐果然很合胃口，吃饱喝足的王嘉尔靠在真皮座椅上，手掌摩挲着横在前胸的安全带。他两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车上的划痕和那两拨人都有关系，门锁是那帮混混撬的，你这次的案子接得真是厉害。”

段宜恩点了支烟，打开了车窗让烟味能够散出去，明灭的火星随着烟灰被抖落在外。也许是吸烟的关系，段宜恩的声音哑了一些，一字一句地往王嘉尔的心里撞去。

“我都已经这么惨了，段大法医收留我一夜怎么样？”

“那些混混整你也就算了，许家那帮人怎么也不想让你安宁？”

“啧，不好说，拐不到大胸大屁股的女人，想把我弄回去当童养媳？”

“就你？算了吧。”

烟草味道勾起了王嘉尔浅淡的瘾来，他伸手问段宜恩讨了支烟，借了火点燃。自从在业界成名以来，他很少有如此心烦的时候了。

“律师界的标杆现在被委托人弄的家都回不去，真烦。”

深吸一口，熟悉又陌生的烟气涌入口腔，混着极淡的花香。

“你在怕什么？”

随着烟一起被呼出的，还有沉甸甸的心悸。

“很多。怕败诉，怕被教做人，怕进不了法医科那一层，怕你不收留我。”

王嘉尔的语气越来越委屈，眼神虽看着窗外，但余光一直注意着驾驶座上的动静。

“我从未拒绝过你。”

掐灭燃尽了的烟头，段宜恩侧身看向身旁的王嘉尔。鼻梁的弧度刚好，睫毛也很长，刘海该剪剪了。

“嗯？”

刚转过来的脸还带着迷茫，王嘉尔将这句话咀嚼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无法确定其中的意思。

“毕业那天，有个小傻子跑来和我告白，连我的回答都没听直接溜了，你记得吧？”

“……嗯。”

那个小傻子现在已经是个大律师了，和当时他所梦想的一样。

段宜恩的家很大，这是王嘉尔早就知道的，车库里还停着另外两辆车，都干净的很。段家本家在国外，只有段宜恩一个人常住国内，所以长久积累下来的人脉网都掌握在他一个人手里。

“你先在客厅坐一会儿，我给你收拾房间。”

“不急，我想和你……聊聊天。”

在法庭上运筹帷幄的善言律师，在面露微笑的法医面前竟磕磕绊绊地说不好一句话。

两人并排坐在柔软的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两杯甜米酒饮料，那是王嘉尔从大学那会儿就喜欢喝的东西。

“关于那个告白，我之前和你说那是游戏惩罚，其实并不是。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

“小傻子。”

王嘉尔一向起的很早，不过这次却少见地赖床了。等他洗漱完毕走出房间，段宜恩已经做好了两人份的早餐，温热的牛奶配上培根三明治，无可挑剔。

“今天你和我一起去上班吧。”

“你确定？我可不想看你臭脸。”

“放心，不会。”

段宜恩一边沿着对角线将三明治切开，一边漾着笑意。

早上九点整，当小李看见跟在段魔王身后走进办公室的王嘉尔，这位年纪轻轻的助手此刻正在怀疑人生。

“发什么呆？小李去把昨天留下来的工作做完。嘉嘉你喝水吗？温的可以吗？”

这样赤裸裸的双标，段魔王你就不怕失去你的助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