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歌_

孤岛成群。

【宜嘉】《哑剧》

· 文 / 远歌

· 与 @苏氏泽昀 的《默片》同源

· 半现背

 

       「这首歌,我以前也唱过。」

       「很久以前,四年前了。」

 

       西装革履的男人神情平静,在周围人群的欢呼笑闹声中稳步走向舞台。当经过控制台一侧的时候,他靠近场控人员低声说了几句话。片刻之后,男人已在台前站定,话筒架在他的身前。四周喧哗依旧,除了刚才起哄拱他上台的那一桌,其余的宾客没有对舞台上的人投注半分目光。他丝毫不在意那些,自顾自地示意工作人员播放伴奏。

       王嘉尔输了一场小游戏,必须接受惩罚,于是他决定上台唱一首歌。

       前奏刚过了一个小节,不少人已然听出曲目,终于舍得放下酒杯抬头望了眼台上的人。因为距离稍远,多数人只能看清那人身上穿的酒红色绒面外套。在近处的人们轻易就认出了他,有几位正在交头接耳,眼神不断地穿梭在舞台以及前方某处之间。

       如果有人看得再仔细一点,那么他很快就会发现,王嘉尔的手在从麦架上滑过握住话筒的瞬间,竟然微微颤抖着。

       幅度不大,但却让他用力到关节泛白都无法克制住。

       他将视线固定,表情带着显而易见的悲伤,平缓地唱出烂熟于心的歌词。

       这首名为《安静》的歌,似乎与当下如梦似幻的场景格格不入。遍布礼堂的纱幔和鲜花装点着幸福,也许没有人计较这短短一首歌的时间是否徒增伤感。

       王嘉尔唱着唱着,眼里浮起淡淡的水雾。他闭上双眼,无数回忆像是泛黄的老旧照片,满满当当地从尘封的抽屉中涌了出来。

 

       2015年的王嘉尔,还拥有着令人艳羡的勇气和冲劲,憧憬无限美好的未来。

       也是在这一年,GOT7 Asia Showcase Tour拉开序幕。早前在准备unit舞台时,他翻遍了手机上的中文歌单,指尖最后落在了《安静》上。他默默地列出了选曲理由,以便能够顺利地说服搭档。

       然而他的搭档不需要他多费口舌,段宜恩几乎立刻就同意了王嘉尔的提议,并且与他一道讨论歌曲结构的微调。歌曲立意很好把控,王嘉尔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手撑着下巴发呆,眼神不自觉地被身旁段宜恩的手指吸引。

       段宜恩的手生得极为好看,连拿着手机打字也平白无故地夺人眼球。就在王嘉尔回神后不久,段宜恩献宝似的把手机屏幕亮给他看,上面是八九行英文歌词。因为段宜恩对自己的中文发音缺乏自信,他便写了段rap正好能够占满他原本要唱的小节。

       他写的歌词十分平实流畅,情绪渲染到位。王嘉尔认真看了两遍,想把手机还给段宜恩时,屏幕上方恰好接连弹出了两条消息提示。

       「My light❤:I'm just getting up!」

       「My light❤:LOVE U:)」

       王嘉尔突然有种侵犯了他人隐私的负罪感,他朝段宜恩的方向瞄了一眼,见人正背对着自己在墙角的饮水机前接水,于是长长地舒了口气。可还没等他这口气吐完,又来了个视频请求。手机震动了起来,段宜恩听到了动静,走过来取回手机。随着他的手指轻点,震动停止,视频接通了。

       一个轻快的女声跳了出来,段宜恩动作飞快地接上耳机,期间还不忘给王嘉尔递一个抱歉的眼神。王嘉尔挠挠鼻尖,望着段宜恩向门外走去的背影一言不发。

       直到完全看不到人影,王嘉尔才像是浑身泄了气似得陷在沙发里,颓丧地望着天花板放空。听到耳朵生茧的那首歌还在单曲循环,王嘉尔却连切歌的心思都没了。出道还不到一年,身边的队友已经谈上了恋爱。

       是别人也就算了,偏偏还是段宜恩。

       对象是别人也就算了,偏偏还是王嘉尔认识的女孩子……具体点说,女方是王嘉尔曾经喜欢过的初中同学,从家境以及性格来说,和段宜恩还挺般配。

       只能讲这世界真小。

       在王嘉尔看来,能让段宜恩这么上心的女人果然不简单,他刚刚头一次听到裹了蜜糖的低音炮,震得人心里酸酸的。平时段宜恩讲话不多,大都顺应着王嘉尔的意思做事,面对他的态度也要比对待其他人更柔和些。不过在此刻,王嘉尔明白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记满节目构思的纸张被他抓得有点皱了,王嘉尔提起笔,迟疑片刻后又在最下方添上一行。

       段宜恩推门而入,像是察觉到王嘉尔正在盯着自己,匆匆地把头撇过,只露出一侧还未褪下温度的耳尖。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略过了不合时宜的话题,转而讨论起舞台细节来。

       Showcase的场馆不大,舞台条件有限,红蓝两色的光束分别打亮了舞台两侧的人,随着他们的走位而变幻花样。歌曲行近结尾,段宜恩松了一口气,静静等待着王嘉尔的收尾转场。

       可王嘉尔接下来的行为出乎他的意料——他做梦也没想到,竟然会在台上被王嘉尔表白。

       隔着大半个舞台,段宜恩看到了王嘉尔眼里一闪而过的得意洋洋。

       强烈的灯光下,就连尘埃也燃起微光。

       他下意识地举起话筒,想要回应一句,但事发突然,根本反应不及。清浅的笑声从他的喉咙口迫不及待地跑了出来,又引起了台下粉丝们的一阵尖叫。

       灯光终于暗下,段宜恩握着话筒的手掌心都因为紧张出了层虚汗。后面的talking环节,王嘉尔发挥稳定,对先前计划外的插曲只字不提。

       差点儿就要被他骗到了。

       段宜恩渐渐收起了心思,专心当起了王嘉尔的捧哏,按照提前顺好的稿子念。

       后面的流程走得很顺,七个大男生在漫天的雪白纸片下手拉着手鞠躬谢幕。薄薄的纸片落在头顶上,段宜恩没有空余的手去摘,只好像小狗似地摇头晃脑。手被旁边的人握得更紧,一阵微弱的风随之而来。

       段宜恩转头望去,看到王嘉尔正尽心尽力地帮他吹纸片,不仅腮帮子鼓鼓的,嘴也撅得老高。要不是手还被牵着,不然他真的很想摸摸王嘉尔的头。

       这个人真的很犯规,总将男生做起来会奇怪的事情做得那么理所应当,甚至到了讨人喜欢的地步。

       演出结束后下到后台,王嘉尔迫不及待地抱着衣服跑进了更衣室。表演服被汗水浸湿了,黏在身上实在难受。

       当他换好衣服回到休息室时,他刚好碰见了才走进门的初中前女神,也就是段宜恩那位传说中的现女友。如果时间可以倒退,王嘉尔宁可饿死在更衣室也不要当明晃晃的电灯泡。他慌忙给一起过来的段家长辈问了声好,将换下的演出服随手往墙边的沙发上一丢,脚下拐了个弯便奔着忙内们去了。视线偶尔不听话地往段宜恩的方向偷瞄,只看到他圆圆的后脑勺不断动着,似乎心情很好地在说什么。

       也是,异国恋的女朋友都来探班了,心情能不好么?

       单身小王仿佛被柠檬包围,酸涩的汁液一寸一寸地侵蚀仍在跳动着的心脏。他张了张嘴,无声地叹出一口浊气。

       两个忙内看眼色厉害得很,来来回回这么一观察就懂了个七七八八,彼此对视一眼,颇有默契地拉着王嘉尔去较为宽敞的空地玩水瓶。王嘉尔很快调整好状态,和两个小孩玩得开心,连段宜恩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Asia Showcase Tour在中国开了三场,每一场的表演内容几乎一模一样。王嘉尔在歌曲最后的表白也从惊喜变成了惯例,段宜恩的反应一如既往,笑就对了。散场以前,王嘉尔照例站在段宜恩的身边谢幕,总结发言的时候他难得紧张,望着坐在观众席的父母,同时攥紧了段宜恩的手指。

       段宜恩被抓疼了,却没有甩开他,反而用拇指轻轻抚过他的手背,试图让他放松一点儿。或许是安抚起了作用,王嘉尔的语气松弛下来,手也松了力道。

       即便退到后台,依然能够听到粉丝们的叫喊声。王嘉尔曾经在网上看到有粉丝说:看演唱会就像是跨入了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尽情狂欢尽情呐喊,可惜魔法阵的时效只有短暂的三个小时,之后便又要回归往常的生活,装作从来没有见识过魔法的样子。

       三场Showcase的狂欢都已经结束了,王嘉尔必须接受现实。

 

       不知从何时开始,关于段宜恩的八卦在圈子里传得很广。GOT7与JYPE的合约即将到期,不论成员们续约与否,组合活动必然会进入一个新的阶段。王嘉尔自己明白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他惊讶的是听说段宜恩可能就快订婚了。

       对于一个现役爱豆来说,婚姻实在是太遥远了。不过若只是订婚,倒也是个折中的法子。

       王嘉尔的行程越接越多,中韩来回飞不停。长期缺乏休整的后果就是身体机能出现问题,在他请假休息的那天晚上,段宜恩敲响了他家的门。

       一张精致的请柬被送到了王嘉尔手上。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傻了一会儿才接下来。

       谢过段宜恩以后,王嘉尔更是筋疲力尽。他正发着高烧,全身发冷,半刻都离不开被子。请柬设计精巧,光是解开上面系着的丝带就费了会儿事,尖锐剪裁的卡纸硌得他手疼。他缓缓打开请柬,小心地辨认着上面的花体字。

       谢天谢地,幸好不是什么订婚宴!

       初中时的王嘉尔应该做梦都不会想到,以后自己还能有幸被邀请参加女神的生日会。他转念一想,生日会上宣布订婚也很有可能,郎才女貌门当户对,想想就很羡慕。

       这一场生日会办得极其盛大,场面布置完全不亚于婚礼现场。GOT7全员到齐,当然段宜恩和段家长辈一起坐在了主桌。

       王嘉尔是被两个忙内给撺掇上台表演节目的,那两个臭小子玩游戏耍赖可是一绝。

       站上舞台,王嘉尔才有机会正视段宜恩的脸。歌曲前奏响起的时候,他注意到段宜恩皱起了眉头,目光深沉地盯着他不放。平常对视三秒怂的王嘉尔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顶着他的眼神回望。

       王嘉尔默默地在心底起誓,这真的是他最后一次的狂欢了。魔法阵的时效只有一首歌的时间,他要认真对待。

       他在台上唱得入戏,而段宜恩仍然是那副表情,看来从不曾动容。段家的长辈们倒是表情微妙,时不时对着段宜恩说上两句话。歌曲临近结尾,女神也坐不住了,掩着唇角和家人咬耳朵。

       王嘉尔注视着段宜恩唱完了整首歌,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再蹦出俗套的三个字了。

       有些心意,即便是张大嘴巴放声呼喊,在对方看来,也只是一场滑稽的哑剧罢了。

       表演结束后,王嘉尔没有再回到他的座位,而是径直走出了富丽堂皇的酒店。

       是时候该谢幕了。这一次,舞台上只有他独自一人。

       也好,这样才足够安静。




============================

小王!妈妈不允许你黯然退场!你听到了没有!

小段!冲鸭!妈妈安排了泽昀阿姨帮你拖住小王!你给我追上去!

远歌文库直通车

打赏点这里


评论(17)
热度(211)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远歌_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