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派热舞》-18
· 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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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从人事部出来已是傍晚，两人顺道去餐厅打包了两份晚饭带去段宜恩的指挥室吃，刚进门就看见军功章挂满半个身子的韩斐然悠闲地靠在桌边翻着段宜恩今天才写完的报告。
“总司令。”
虽然知道他和段宜恩私交甚笃，王嘉尔还是遵照礼节给韩斐然敬了个军礼。这样一来，本来吊儿郎当的韩斐然也只能站直了抬手回了他一个标准的军礼。
“哎呀，凭我和你家哨兵的交情，就别整这些没用的了。以后私下里我叫你嘉尔你就叫我斐然吧，叫司令显得生分。”
“好。”
段宜恩拉着王嘉尔在桌前坐下，然后抬头看向自觉地坐在他俩对面的韩斐然，示意他有事儿快说。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
“说人话。”
“咳……也没什么，就是……最近小心点。”
往王嘉尔碗里夹虾仁的手没停下，段宜恩眼睛都没抬一下，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倒是王嘉尔听了这话一脸疑惑地看向身边的段宜恩，眼里有着不解和担忧。
“外患解决了，议会那帮人又皮痒了？”
修长有力的手指此刻正在拆分一只鸡翅，段宜恩的语气愈发冷淡，似乎谈论的不是件关乎政局的大事而是天气之类的寻常事情。
“你也知道的，虽说掀不起大波浪，不过还是以稳要紧。联邦到底集权松散，军权大部分在你我手上握着，议会动心思也不是一两次了。”
韩斐然转着套在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眼眸低垂，身为总司令的他平日事务繁忙，好不容易战事结束得了空到第一军团来找段宜恩通个气。议会的小动作近来越来越多，都是些搬不上台面的伎俩，也难得那几个装模作样的贵族老爷们能想起来这么不上道的手段。
“该摊牌的时候就摊牌。”
放下筷子，段宜恩合上餐盒，抽了几张纸巾递给王嘉尔一部分，然后抬手擦擦自己没沾上什么油腥的嘴角，身体向后靠上椅背，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
王嘉尔第一次见段宜恩脸上挂着这种嘲讽的浅笑。
对于议会，他并不了解，不过对于议会商讨通过的战时临时宪法，王嘉尔是很不喜欢的。在战争里，损失最大的一定是平民。而在临时宪法中，就连最基本的人权都要依靠财富来衡量，在战争难民里还要再分三六九等。那些被交出去作为砝码的珠宝钱财无疑是进了议会那些人的账户里，没有再还回去的道理。
“可……毕竟休斯那个老不死的是我岳父。”
“我可没看出来他把你当个亲爱的儿婿，再说了，他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了不是吗？”
像是终于想明白什么似的，韩斐然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段宜恩，两腿交叠地翘着，逐渐露出了他本来惯常的狐狸似的精明算计。
“我说，当初你才应该当总司令的，比我适合。”
“你别忘了你是为了什么才想当这玩意儿的，我对你家那位清秀的可人儿一点兴趣都没有。”
联邦起初是几个邻近的国家组成的松散联盟，随着文化和民族的交融发展，渐渐的变得统一不可分割。但在权利阶层，由于联邦起于战争，军权为重，由各国当时的将领组成军部，那时的议会相当鸡肋，战事都通过军部参谋决断，其余的政事也没有什么要通过议会讨论的。直到战事平息，联邦作为新生政权，各种制度急需完善。议会盯准时机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当然私下也动了不少手脚，扳倒了不少在战争中立了军威的大将军，使得军部不得不重新洗牌。
韩斐然和段宜恩就是那时候突然崭露头角的。
他们两个都是出于将门，当时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军部和议会两边都不太平，互相猜忌没完没了。议会为了达到目的除掉的人里面就包括了韩斐然和段宜恩的父亲，说起来也巧，也许是有了什么预感，两人的父亲在战事还未收尾的时候就将军队事务交给刚觉醒成为哨兵的儿子来决断，倒也让小小年纪的两人得了不少军心。这也是他们两个能快速从一众军官中脱颖而出的理由之一，不过最主要的还是靠实力。
那年通过的宪法将议会的高度提升了许多，但军部也在新势力的崛起中趋于稳定，而且宪法依旧将军权归于军部管理和分配。这在一定程度上让议会不得不做两手准备，所以时任议会长的休斯主动找到了当时军部的一二把手——段宜恩和韩斐然。
休斯打的算盘是在议会和军部之间建立一种相对牢靠的联系，比如联姻。不过一开始休斯是想将儿子交给段宜恩，再将段宜恩放到对军部有绝对领导权的总司令一职上，但段宜恩始终不同意，甚至客客气气的把总司令这个位置捧给了还低他一头的韩斐然。
理由很简单，韩斐然喜欢休斯的儿子——那个叫杰睿的清秀小向导。
于是韩斐然顺带成为了总司令，即使他当时更想和杰睿好好滚床单，可他还是得认真处理琐碎的军务。托总司令的福，段宜恩可就轻松多了，本来作为一把手要做的决策都可以交给韩斐然来做，他就只要执行就好。
不过好景不长，休斯这个人的野心很大，在联邦里手握重权还不满足，把眼光放到了和联邦就隔一个海峡的符岛国。而这也是他和韩斐然现在变成这种情况的直接原因，这样莫须有的战争，总司令自然站在军部的角度投了反对票。休斯不死心，想让杰睿去劝说，但没想到以往温润听话的杰睿听了父亲的想法之后直接掐断了通讯信号。儿婿在公众面前不给自己面子这口气勉强才咽下去，这儿子又来加了一把火，于是休斯第一次越过军部，直接通过各大媒体宣布对符岛国开战。
韩斐然第一时间赶到了岳父大人的宅邸，却被拒之门外。
“夜深了，老爷不见外人，司令请回吧。”
候在门边的老管家动作恭敬的拦下作势要往里冲的韩斐然，一旁的护卫也走过来，大有要干架的意思。
“父亲连我也不见吗？”
杰睿不知道何时就站在不远的地方，这时候走到韩斐然身边，那几个护卫到底是没敢向少爷动手，退了几步没有走远。
“老爷吩咐了，不见外人。”
老管家一步未退，还是之前的那套说辞，语气恭顺而疏离，似乎是对陌生人说话似的。杰睿倒也没有再开口，只不过深深地看了眼管家身后那栋宅子，三楼书房的灯还开着。还想着硬闯的韩斐然还没再次上前，就被杰睿扯住了衣袖。
“我们回去吧。”
经过那次之后，休斯和韩斐然即使是在议会大楼碰见也形同陌路，相互之间的交集也仅仅止于礼节。既然联邦已经公开宣战，那这仗还是要打，于是还没有过几年安生日子的联邦军队再次出征，一直战到昨天才算是有了个了结。
王嘉尔是第一次知道事情始末，对这议会的嘴脸更是不喜，为了私欲牺牲军人和平民的生命简直不能理解。
“太过分了吧。”
刚送走韩斐然的段宜恩正从门口走过来，顺手揉揉王嘉尔的头发，柔顺的发丝让他不想撒手。
“他们会得到应有的报应的。”
三日后，联邦任职十年之久的中央议会长休斯在自己的宅邸毫无征兆地因病离世，书桌上还留着一份遗嘱，将所有家产都留给了自己唯一的儿子杰睿。
当然这些都是官方说法，事实是一枪爆头，根本没有什么父子情深的遗嘱。韩斐然也是雷霆手段，将曾经簇拥在休斯周围的议会人员全部肃清，剩下的事情就全部扔给了段宜恩。现在军部和议会由韩斐然和段宜恩共同管理，不过总司令大有当个甩手掌柜的意思。
“他这是报复！”
王嘉尔埋头看着让他头脑罢工的公文，偶尔递给段宜恩几页让他签字，嘴里一直在抱怨。在一边翻着宪法的段宜恩这时候也正烦着，不过看身边的王嘉尔噘着嘴的样子又让他笑弯了嘴角。
“饿了吗？吃完饭就能回家了。”
“我要吃穷联邦。”
